第17章 打架
關燈
小
中
大
第17章 打架
17
體育館用來上課的A1區有六扇大窗, 陽光透亮，靠右的一排用來上壁球課，靠左的一排豎著幾張網, 平日裏上排球課和羽毛球課都在這邊上。
徐蕾踮腳張揚門口, 有點擔心, “程悅, 千柚不會不認識來體育館的路吧？”
“我和千柚說了體育館在食堂右面, 從小路直走。”蘇程悅見千柚遲遲不來, 揪了揪衣服，“我去外面迎迎吧？”
徐蕾搖頭，“哪用你去外面啊，我跑得快, 我去！”
聞言，蘇程悅垂下眼皮，視線一眨不眨地望著左腳，就算知曉徐蕾沒有壞心，就算知曉徐蕾是單純照顧她，但這種態度對她來說和那些來自周遭的嘲諷毫無區別。
蘇程悅無數次在心裏告誡自己應該感謝別人的善意，應該珍惜別人的關心, 可是這種善意這種關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一件事。
她和正常人不一樣。
除了千柚……
蘇程悅輕輕抓住校服的衣擺, 很小幅度地挪著左腳，隨著陽光拉長影子，腦海中裏倏然閃過那天被千柚拉著在走廊奔跑的記憶。
真輕松, 真爽快。
【蘇程悅-負面情緒：+3%】
【蘇程悅-負面情緒：-5%】
【蘇程悅-負面情緒：48%】
同一時間, 遠在國外的夜店包廂裏，酒杯交錯, 呈現在韓雲泉面前的虛擬面板上閃過三行字。
韓雲泉挑挑眉，眼睛裏帶著一絲疑惑，“蘇程悅？她這幾天的情緒浮動還挺頻繁。”
不過是一個幾年前用來試驗系統選定的對象罷了，浮不浮動他不太在意，手指一劃，盯著下一個頁面的內容，神色沈沈。
【付鳴野-負面情緒：61%】
周一的時候，付鳴野的負面情緒就出現過下降，但那時還在70%以上，等升到80%，他再找個人刻意激怒付鳴野，那麽100%的負面情緒便能輕而易舉地獲得，屆時他從系統裏兌換的天賦就能長期生效了。
這幾天忙付鳴則這邊的事情，他沒顧上付鳴野，哪知道再一看，怎麽就快下跌到60%以下了？
他安排在付鳴野周圍的人壓根沒匯報過任何異常情況。
韓雲泉推開身邊的女人，走出包廂，打了一通國內電話，“查一查付家最近出了什麽事，任何事都必須查清楚。”
“閃婚？這個我清楚。”韓雲泉不認為付鳴野的負面情緒下降和付北岳的閃婚有關，否則半個月前就該波動了。
“繼續查，具體查下付鳴野最近接觸的人。”
在對方掛斷電話前，韓雲泉突然道：“等等。”
“叫陳敖那小子繼續拉攏付鳴野，不管是飆車還是打架……”他眸中情緒暗湧，“即使是酗酒夜店——“
電話裏的下屬小心翼翼，“韓總，陳敖惹付鳴野生氣被拉黑了。”
“為什麽不匯報？！”
“他經常被拉黑，這次只不過拉黑持續長了幾天。”下屬保證，“你放心，我馬上安排讓他盡早得到付鳴野的信任。”
韓雲泉掛了電話，盯著面前的虛擬面板，神情陰沈，看來他是要找時間回國了。
-
江城，明和高中。
體育館內，徐蕾看了看手腕上手表的時間，著實著急了，“千柚不會真迷路了吧，我去找她！”
蘇程悅倏然擡眼，眸光堅定，“我也去。”
“你的腳……”
“難道找千柚是跑馬拉松嗎？”
二人的對話被周圍人聽見，有人壓低聲音趕緊提醒，“你們說千柚也小聲點兒說，不怕那誰生氣啊？”
說話的同學，在說到那誰時，做賊般偏頭往後面的付鳴野瞄，而後，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付鳴野黑沈沈的眼神。
“你看吧！！”她一把握住徐蕾的手，嚇得聲音發顫，“付鳴剛聽見你們說千柚，立刻就瞪來了！我就說讓你小點聲！”
後面，鄧寶宇不停地扒拉著頭上的卷毛，“野哥，你咋還來上體育課了，你不會真打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吧？”
付鳴野乜他一眼，“放你的屁。”
這話裏帶著點兒火氣，不是沖鄧寶宇，而是沖他自己。
這幾天，他一直懷疑學校裏有人背地裏欺負千柚，否則實在解釋不了千柚那天晚上無緣無故讓他帶著翻墻出校門的動機。
經過三天的觀察，十六班的同學們對千柚稱不上熱情但也沒排擠，有次千柚被叫起來提問，坐在千柚前排的女生還翻了書偷偷舉給千柚看。
連他課間和同學打籃球都有人明裏暗裏說千柚心直口快過於耿直，當初的6%也是沖著王韜，可見人不壞，一邊說一邊瞅他。
付鳴野：“……”
再看看蘇程悅和徐蕾，千柚不過是遲到幾分鐘，這倆人就商量著誰出去迎一迎千柚了，兩個人不夠，連第三個人都拉上了。
付鳴野：“…………”
他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認為千柚在學校裏被欺負了！
鄧寶宇真在學校裏憋瘋了，“野哥，咱倆已經三天沒在大白天去元宇宙了！上課玩手游一點都不得勁！”
“周一那天打架打得也不盡興，我手癢死了，就差把頭發抓沒了。”鄧寶宇低著頭讓付鳴野看他頭發，被付鳴野不耐煩用手拍走，他又問，“還有你的新摩托呢？我壓根沒在校門口看見啊！”
付鳴野聽見新摩托三個字，眼皮猛跳，心底慶幸千柚被容主任叫走了，真被千柚聽見說不準能笑成什麽樣呢。
“閉上你的嘴！”
“不閉不閉。”鄧寶宇膽肥，“我又不像王韜那個公鴨嗓子！”
話音將落，鄧寶宇的胳膊忽然被付鳴野緊緊抓住了，那一瞬間，付鳴野的整張臉黑得像打翻了墨汁，一字一頓滲著戾意，“王、韜、人呢？”
鄧寶宇先被付鳴野黑雲滾滾的表情嚇著了，等聽清付鳴野問的話，神色一呆，吶吶，“王韜能來上課才不正常吧？”
話說，王韜這幾天還真挺不正常，他在教室裏見到王韜的頻率直線上升，課間跑後排找野哥十次裏有八次能見到王韜。
“王韜分明來了！”付鳴野甩開鄧寶宇的胳膊，越過前面的一眾同學，大步往門口走。
體育老師正在拉幾個學生列隊，餘光瞥見一道挺拔的人影，張嘴就訓：“都上課了，往哪走！”
話音剛落，原本嘈雜得像菜市場的A1區靜了下來，仿佛被人摁了靜止鍵。
體育老師頓覺不對，擡頭一看，和付鳴野那雙戾氣橫生的狹長鷹眼來了個四目相對，“……”
“？！”體育老師一個高高壯壯的大男人，僵住了，懵圈了。
他心裏尖叫又吶喊，誰能告訴他，付鳴野怎麽來上課了？！
付鳴野在明和高中被叫刺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經常打架鬥毆，別的學生和同齡打架，他卻有膽子打老師，像十六班的上一任體育老師。
因此，容主任見天地抓付鳴野吼付鳴野，其他老師們佩服的同時也有點兒心驚膽戰，生怕容主任也遭了毒手。
體育老師的聲音都弱了幾分，“你……”
“報告！”
一道清淩淩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一下子解救了困窘的體育老師。
他忙回頭望向來人，一個陌生的女同學，紮著馬尾辮，圓眼清澈，脾氣一定很好。
體育老師板正臉：“什麽事？”
千柚抱著懷裏的三瓶水，“老師，我剛剛被容主任喊去辦公室了，來晚了。”
來晚了？
十六班的新學生？
“叫什麽名字？”
“千柚。”
體育老師正要出聲讓千柚歸隊，精神忽然一震，難怪千柚兩個字聽著耳熟！前兩天同事們私下裏談論的付鳴野堂妹不就叫千柚？！他聽說兩個孩子關系很差啊！
他的視線從千柚身上挪向付鳴野，果然發現付鳴野在擰著眉死死盯千柚，當即往付鳴野那邊邁了一步，無形中隔開了付鳴野和千柚，這才說：“千柚，你進來吧。”
誰知，千柚對他的一番苦心視而不見，直沖沖地走到了付鳴野身前，仰起腦袋瓜，眼睛亮得像開了小燈泡，“三哥！你剛才是打算逃課嗎？！”
付鳴野輕扯唇，“呵！”
下一刻，體育老師驚悚地看著付鳴野兩手插兜轉身走了，一步不停地混入了學生隊伍裏，儼然繼續上課的模樣。
體育老師：“？！！”
千柚揚起的嘴角回落了。
鑒於先前的泡芙事件，她堅信付鳴野是故意拒絕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生氣！
千柚才不會讓付鳴野如意呢，在後面喊了句等一下便三兩步追了上去，擋在付鳴野面前，將衣服口袋裏揣的兩個半橘子一股腦塞給了他，嘴角重新上揚，笑得又軟又甜，“三哥，給你吃橘子！”
看見了吧，我不僅不生氣還請你吃橘子呢！
說完，千柚眼巴巴地瞅著付鳴野，目光澄亮，盈在圓眼裏的期待滿得快溢出來了，一心等他吐出曾經說過的“不稀罕”。
付鳴野目光沈沈地盯著手裏的兩個半橘子，神情莫辨，說千柚真心請他吃吧，裏面有半個橘子，說千柚不真心請他吃吧，一眾水果裏，他獨獨愛吃橘子。
不管真不真心，他也不可能收下千柚給的橘子，兩個半橘子能收買他？
付鳴野薄唇輕張揚就在他出聲說不稀罕的前一秒，不期然聽見了同學們隱約的談論聲。
“同桌都不讓坐，肯定不收橘子啊……”
“一而再被拒絕，千柚會不會哭鼻啊？”
付鳴野喉結微滾，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斜眼掃過千柚，惡劣一笑，“賄賂也沒用，我就不可能答應你！千柚，你死心吧！”
說完，付鳴野拋著掌心裏橘子在全班同學驚詫的視線中，目不斜視走了回去。
千柚望著付鳴野遠去的背影和手裏的橘子，腦子裏一千個問號閃過，周一晚上吃泡芙還說不稀罕，今天的橘子怎麽就幹脆收下了？
等千柚回到隊伍裏，頃刻被徐蕾等人圍住了，蘇程悅見千柚額頭有汗珠，從口袋裏拿出濕紙巾幫千柚擦了擦。
徐蕾聲音很低，“你給他橘子幹嘛？賠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和兵？什麽呀？”
“我們都懂，你不容易。”教室裏坐在千柚前排的花苞頭女同學聲若蚊吶，“你求付鳴野的事，他明顯不可能答應，剛剛他也說了，你還白搭了兩個、呃、兩個半橘子。”
徐蕾納悶：“你求他什麽事？我能幫上忙嗎？”
千柚眨了眨眼，“啊……”
原來付鳴野收下橘子就為了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它們算不上兵吧。”
味道酸得仿佛在醋缸裏泡了三天三夜，作為甜黨的千柚，絕不認它們當兵！
幾個人說悄悄話，體育老師在前面繼續列隊，學生們稀稀拉拉，有的學生能聽話挪一挪腳，有的學生任憑老師喊幾遍也像樹根一樣紮在原地。
體育老師打怵付鳴野，但他不打怵其他學生，當即扯著嗓子沖耳聾似的學生喊，聲音粗狂嘹亮，“衛邦耀！！讓你到三排站著你聽不見啊！”
千柚剛和朋友們說到橘子，不自覺回味起橘子的酸味，忙揉著腮幫子，眉心皺得緊緊的。
衛邦耀不懼體育老師，嘿嘿直笑，“老師，三排太曬了。”
付鳴野擡起一腳狠踹衛邦耀的屁/股上，眉眼深黑，“滾三排老實待著！”
本來在老師面前滾刀肉般的衛邦耀，被付鳴野踹完吼完秒變鵪鶉，急急慌慌地跑到了三排，緊張請示，“野哥，我在三排了。”
付鳴野懶得看他，倒是抽空看了眼千柚，心裏很瞧不上，兔子大的膽子，動不動就能嚇得咬舌頭。
這麽想著，付鳴野將半個橘子剝了屁，擡手一拋，扔進嘴裏——
呸！
這酸不拉幾的是什麽鬼東西！
付鳴野為了面子硬生生忍著才沒真吐出來，他不喜歡吃甜的，但也不代表他喜歡吃凝固的醋。
不明真相的同學們註意到付鳴野陰郁的神色，嘮嗑都不嘮了，老老實實聽著體育老師的安排列隊。
體育老師見付鳴野無形中給他幫忙，又驚又喜，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不用體育老師回頭看來人，班上其他人就笑了。
“大白，你上課都能跑錯教室啊？”
“咱們明和的萬事通也有犯錯的時候哈哈哈哈。”
千柚自然也看見了出現在門口的梁白，一米八幾的個子，高高胖胖，臉也圓，可能周身幹凈也可能眼神清正，讓他在胖子裏都屬於很清爽的一類。
然而，千柚唯一關心的是先前和危煦站在一起的同學不就是眼前的這位？
千柚側開臉，“悅悅，這人你們都認識？”
“一班的梁白，成績能排年紀前十。”蘇程悅和千柚介紹，“據說學校裏的人和事很多在他那裏都有記錄的資料，花錢就能買，有時候碰上大中型的考試，他還出售押題冊子，一本300元。”
千柚大為震撼，這人在學校裏做生意呢，還挺有生意頭腦。
“老師，我來幫王韜請個假。”梁白眼睛瞇起來，笑得分外討喜，“我剛在走廊撞見王韜同學在走廊裏摔倒了，鼻子流血，門牙好像也磕斷了半顆，所以打算把他帶去醫務室。”
聞言，體育老師頷首，“麻煩你了同學。”
梁白擺手，“不麻煩，那老師我就先走了。”
梁白雖然人走了，但他留下的話讓全十六班炸開了鍋。
“握草？你們聽沒聽見？王韜把門牙摔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猜大白那有沒有王韜摔斷門牙的照片？”
“不能吧！他收集資料挺講究的。”
“他講究分人啊！在王韜身上肯定不講究！”
班上同學討論太激烈，體育老師管不住索性讓他們先講10分鐘再上課，千柚撓撓頭，一會兒的功夫不見，王韜就能把鼻子摔流血了，門牙摔斷了？
反應過來，千柚趕緊扭頭找付鳴野這個在劇情裏失手誤傷王韜的人，也是趕巧了，付鳴野同樣在看千柚這邊，冷峭眉宇間堆了深褶。
從販賣機那來A1區只有一條走廊，既然路上她沒碰見付鳴野，那麽他就很可能沒去，何況，梁白說王韜不小心摔倒了。
呼。
看來和付鳴野毫無關系，不用擔心他提前入獄了。
“……”千柚小臉耷拉，兀自賭氣。
自己幹嘛松一口氣，付鳴野那麽可惡！
這件事分明是在警醒她，果然不能和小說裏的人有牽扯，看看，剛和王韜說了兩次話，險些牽扯到他的流血事件裏！
付鳴野本來懷疑王韜溜出去找千柚了，中間或許發生了什麽事，等剛剛撞見千柚的小臉上驚訝，又把懷疑打消了。
不過，千柚那是什麽表情？
先是“你逃過了一劫”，再是“你趕緊離我遠點”。
他就不明白了，千柚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表情怎麽就那麽豐富？？？
不是，他還沒指責千柚妄圖拿酸橘子害他呢！
“野哥，你兜裏倆橘子能不能分我一個？”鄧寶宇眼饞。
付鳴野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鄧寶宇體會完，閉上了嘴。
所以野哥到底討不討厭千柚啊，橘子收了不說，給別人吃都不舍得。
付鳴野如果聽到鄧寶宇的心裏話，一定會賞鄧寶的腦袋瓜兩個爆栗，他那是舍不得麽，一旦鄧寶宇吃了橘子，他被千柚用兩個半酸橘子算計成功的事兒不就人盡皆知了？
體育課在下午第二節，上完體育課，再在前操場做個間操才能整隊回教室繼續上課，上課鈴剛響，班主任鞠老師就來敲了敲門，既告訴上課的老師也告訴十六班的學生。
“王韜的情況比較嚴重，需要住院。”鞠老師嘴唇輕抿，年輕的面龐上透著肅然。
說這話時，鞠老師沈默打量了幾圈班裏的女同學們，一班的危煦說看見王韜調侃女同學，人家不搭理王韜，王韜便罵人。
鞠老師也不知道這個被調侃的女同學到底是誰，危煦說對女同學名聲不好就沒提。
作為全校年級第一和學生會的會長，危煦的人品很受老師和同學的認可，鞠老師聽他一說心裏就信了八成。
等鞠老師和主任再問王韜，即使王韜矢口否認，臉上的心虛也做不得。
他在心虛過後，還惡意攀咬危煦故意拿籃球砸他，試圖用賣慘來躲過學校的處分！
雖然危煦同學很真誠地表示即使不清楚為什麽扔籃球給同伴碰上了突然從半路沖出來的王韜，他依然願意負責全部的醫療賠償，但不管是主任還是校長都不可能同意。
真讓王韜得逞，以後哪還有同學敢見義勇為找老師告狀？
鞠老師收回視線，繼續說：“所以下午的課他不來上了，周五也請假。”
至於下周能不能來同樣說不定，王韜見危煦決定找老師揭穿就上前碰瓷攀咬的行為讓付校董很憤怒，王家那邊原本仗著王韜受傷有理的高姿態，也變得沒理了。
同學們早在體育課上就瘋狂議論了一波，此刻聽到鞠老師說的話，也不那麽上心討論了，頂多驚訝王韜的嚴重程度。
有幾個同學偷偷找上了梁白，希望能買幾張王韜摔得老慘的照片，可惜，梁白直說私售照片侵權，問他們買不買打半折的文字敘述或者打八折的相聲陳述。
千柚從桌洞裏找出待會兒上課用的英語書，忽然，聽見了鄧寶宇難掩興奮地喔了一聲，鄧寶宇握著手機從椅子上跳起來，蹦蹦跳跳奔向了後排的付鳴野。
“野哥！咱們真走啊？！”鄧寶宇臉頰紅撲撲，帶著頭上的卷毛也支棱了，也不在意全班人的視線，像個大猩猩似的在付鳴野面前手舞足蹈，“一下午都出去玩？”
付鳴野看他一副丟人現眼的蠢貨樣，頓覺頭疼，“鄧寶宇，你再揮一次手就麻溜滾！”
鄧寶宇立刻化身乖寶寶，兩條手臂分別貼在身側，咧著嘴，嘿嘿笑。
付鳴野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前座，原本他留在學校裏，一個是看看班上有誰欺負千柚，一個也是提防手段下作的王韜，他不是擔心千柚，純粹是厭惡有人打著幫他出氣的名頭欺負千柚。
三天觀察下來，除了個別男生賤嗖嗖地在千柚面前說些有的沒的，被他拎去洗手間談了幾句後，見到千柚都繞道走，至於王韜，也倒黴催地摔斷牙了。
“野哥，你咋就突然決定出去玩了啊？”
“玩什麽？有傻逼約架。”
鄧寶宇：？！！
“草？！誰約架？十二中那幾個鱉孫子嗎？”
“打不打，別廢話。”
“打！上次有個鱉孫子搞偷襲，我胳膊現在還疼！”鄧寶宇不止一個人響應，還號召班上其他人，“再來幾個人！把咱們明和高中的面子找回來！”
當即就有個男生叫囂著真給他們幾個臉了，袖子一擼，跑到後門和鄧寶宇勾肩搭背。
班上還有人嗷嗷叫地起哄，聲音穿過後門，整個樓層都能聽見，
從前付鳴野不覺得這種前呼後擁有哪裏不對，但今天的情形讓他下意識想到了千柚在車裏很中二地說的酷炫尖叫聲。
隨即，他轉念一想，這副架勢能充分嚇退千柚。
他側頭往千柚座位一看，果不其然，千柚坐得穩穩當當，絲毫不提再帶她打架的事情。
呵，膽子真小。
這個膽子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帶著翻墻逃課？以為他天天翻墻出去玩嗎？
有鄧寶宇張羅，十六班鬧得厲害，男生都被煽動出了熱血，躍躍欲試地又沖出來兩個男生。
剩下的同學們見怪不怪，該聊天聊天，該看書看書，唯獨千柚板著小臉坐在座位上，瘋狂頭腦風暴。
付鳴野不光翻墻逃課還拉幫結派打架呢！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跟不跟？
必須跟啊！！！
因此，在付鳴野帶著三個小弟快走出後門的時候，一聲清脆響亮的三哥，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十六班的吵鬧，讓其他同學驚詫的同時齊刷刷地望向這邊。
千柚頂著一眾人的視線，腳步輕快地走到付鳴野身前。
付鳴野擰眉，“你又想幹什麽？”
這家夥親耳聽見他們去打群架還跑過來？腦子有大病吧？
“我去現場觀摩！”千柚仰頭看他，回答清晰，“觀摩上回把你下巴打出淤——唔？！”
付鳴野臉色一變，在大腦做出指令前，已經一手捂住千柚的嘴，另一手夾住千柚的肩膀拖著人快步出了教室。
教室後門外，付鳴野氣得跳腳，“我帶你去還不行麽？！”
上次他被偷襲打著下巴，黑燈瞎火鄧寶宇都沒瞅見，絕不能讓千柚大庭廣眾宣揚出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17
體育館用來上課的A1區有六扇大窗, 陽光透亮，靠右的一排用來上壁球課，靠左的一排豎著幾張網, 平日裏上排球課和羽毛球課都在這邊上。
徐蕾踮腳張揚門口, 有點擔心, “程悅, 千柚不會不認識來體育館的路吧？”
“我和千柚說了體育館在食堂右面, 從小路直走。”蘇程悅見千柚遲遲不來, 揪了揪衣服，“我去外面迎迎吧？”
徐蕾搖頭，“哪用你去外面啊，我跑得快, 我去！”
聞言，蘇程悅垂下眼皮，視線一眨不眨地望著左腳，就算知曉徐蕾沒有壞心，就算知曉徐蕾是單純照顧她，但這種態度對她來說和那些來自周遭的嘲諷毫無區別。
蘇程悅無數次在心裏告誡自己應該感謝別人的善意，應該珍惜別人的關心, 可是這種善意這種關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一件事。
她和正常人不一樣。
除了千柚……
蘇程悅輕輕抓住校服的衣擺, 很小幅度地挪著左腳，隨著陽光拉長影子，腦海中裏倏然閃過那天被千柚拉著在走廊奔跑的記憶。
真輕松, 真爽快。
【蘇程悅-負面情緒：+3%】
【蘇程悅-負面情緒：-5%】
【蘇程悅-負面情緒：48%】
同一時間, 遠在國外的夜店包廂裏，酒杯交錯, 呈現在韓雲泉面前的虛擬面板上閃過三行字。
韓雲泉挑挑眉，眼睛裏帶著一絲疑惑，“蘇程悅？她這幾天的情緒浮動還挺頻繁。”
不過是一個幾年前用來試驗系統選定的對象罷了，浮不浮動他不太在意，手指一劃，盯著下一個頁面的內容，神色沈沈。
【付鳴野-負面情緒：61%】
周一的時候，付鳴野的負面情緒就出現過下降，但那時還在70%以上，等升到80%，他再找個人刻意激怒付鳴野，那麽100%的負面情緒便能輕而易舉地獲得，屆時他從系統裏兌換的天賦就能長期生效了。
這幾天忙付鳴則這邊的事情，他沒顧上付鳴野，哪知道再一看，怎麽就快下跌到60%以下了？
他安排在付鳴野周圍的人壓根沒匯報過任何異常情況。
韓雲泉推開身邊的女人，走出包廂，打了一通國內電話，“查一查付家最近出了什麽事，任何事都必須查清楚。”
“閃婚？這個我清楚。”韓雲泉不認為付鳴野的負面情緒下降和付北岳的閃婚有關，否則半個月前就該波動了。
“繼續查，具體查下付鳴野最近接觸的人。”
在對方掛斷電話前，韓雲泉突然道：“等等。”
“叫陳敖那小子繼續拉攏付鳴野，不管是飆車還是打架……”他眸中情緒暗湧，“即使是酗酒夜店——“
電話裏的下屬小心翼翼，“韓總，陳敖惹付鳴野生氣被拉黑了。”
“為什麽不匯報？！”
“他經常被拉黑，這次只不過拉黑持續長了幾天。”下屬保證，“你放心，我馬上安排讓他盡早得到付鳴野的信任。”
韓雲泉掛了電話，盯著面前的虛擬面板，神情陰沈，看來他是要找時間回國了。
-
江城，明和高中。
體育館內，徐蕾看了看手腕上手表的時間，著實著急了，“千柚不會真迷路了吧，我去找她！”
蘇程悅倏然擡眼，眸光堅定，“我也去。”
“你的腳……”
“難道找千柚是跑馬拉松嗎？”
二人的對話被周圍人聽見，有人壓低聲音趕緊提醒，“你們說千柚也小聲點兒說，不怕那誰生氣啊？”
說話的同學，在說到那誰時，做賊般偏頭往後面的付鳴野瞄，而後，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付鳴野黑沈沈的眼神。
“你看吧！！”她一把握住徐蕾的手，嚇得聲音發顫，“付鳴剛聽見你們說千柚，立刻就瞪來了！我就說讓你小點聲！”
後面，鄧寶宇不停地扒拉著頭上的卷毛，“野哥，你咋還來上體育課了，你不會真打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吧？”
付鳴野乜他一眼，“放你的屁。”
這話裏帶著點兒火氣，不是沖鄧寶宇，而是沖他自己。
這幾天，他一直懷疑學校裏有人背地裏欺負千柚，否則實在解釋不了千柚那天晚上無緣無故讓他帶著翻墻出校門的動機。
經過三天的觀察，十六班的同學們對千柚稱不上熱情但也沒排擠，有次千柚被叫起來提問，坐在千柚前排的女生還翻了書偷偷舉給千柚看。
連他課間和同學打籃球都有人明裏暗裏說千柚心直口快過於耿直，當初的6%也是沖著王韜，可見人不壞，一邊說一邊瞅他。
付鳴野：“……”
再看看蘇程悅和徐蕾，千柚不過是遲到幾分鐘，這倆人就商量著誰出去迎一迎千柚了，兩個人不夠，連第三個人都拉上了。
付鳴野：“…………”
他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認為千柚在學校裏被欺負了！
鄧寶宇真在學校裏憋瘋了，“野哥，咱倆已經三天沒在大白天去元宇宙了！上課玩手游一點都不得勁！”
“周一那天打架打得也不盡興，我手癢死了，就差把頭發抓沒了。”鄧寶宇低著頭讓付鳴野看他頭發，被付鳴野不耐煩用手拍走，他又問，“還有你的新摩托呢？我壓根沒在校門口看見啊！”
付鳴野聽見新摩托三個字，眼皮猛跳，心底慶幸千柚被容主任叫走了，真被千柚聽見說不準能笑成什麽樣呢。
“閉上你的嘴！”
“不閉不閉。”鄧寶宇膽肥，“我又不像王韜那個公鴨嗓子！”
話音將落，鄧寶宇的胳膊忽然被付鳴野緊緊抓住了，那一瞬間，付鳴野的整張臉黑得像打翻了墨汁，一字一頓滲著戾意，“王、韜、人呢？”
鄧寶宇先被付鳴野黑雲滾滾的表情嚇著了，等聽清付鳴野問的話，神色一呆，吶吶，“王韜能來上課才不正常吧？”
話說，王韜這幾天還真挺不正常，他在教室裏見到王韜的頻率直線上升，課間跑後排找野哥十次裏有八次能見到王韜。
“王韜分明來了！”付鳴野甩開鄧寶宇的胳膊，越過前面的一眾同學，大步往門口走。
體育老師正在拉幾個學生列隊，餘光瞥見一道挺拔的人影，張嘴就訓：“都上課了，往哪走！”
話音剛落，原本嘈雜得像菜市場的A1區靜了下來，仿佛被人摁了靜止鍵。
體育老師頓覺不對，擡頭一看，和付鳴野那雙戾氣橫生的狹長鷹眼來了個四目相對，“……”
“？！”體育老師一個高高壯壯的大男人，僵住了，懵圈了。
他心裏尖叫又吶喊，誰能告訴他，付鳴野怎麽來上課了？！
付鳴野在明和高中被叫刺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經常打架鬥毆，別的學生和同齡打架，他卻有膽子打老師，像十六班的上一任體育老師。
因此，容主任見天地抓付鳴野吼付鳴野，其他老師們佩服的同時也有點兒心驚膽戰，生怕容主任也遭了毒手。
體育老師的聲音都弱了幾分，“你……”
“報告！”
一道清淩淩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一下子解救了困窘的體育老師。
他忙回頭望向來人，一個陌生的女同學，紮著馬尾辮，圓眼清澈，脾氣一定很好。
體育老師板正臉：“什麽事？”
千柚抱著懷裏的三瓶水，“老師，我剛剛被容主任喊去辦公室了，來晚了。”
來晚了？
十六班的新學生？
“叫什麽名字？”
“千柚。”
體育老師正要出聲讓千柚歸隊，精神忽然一震，難怪千柚兩個字聽著耳熟！前兩天同事們私下裏談論的付鳴野堂妹不就叫千柚？！他聽說兩個孩子關系很差啊！
他的視線從千柚身上挪向付鳴野，果然發現付鳴野在擰著眉死死盯千柚，當即往付鳴野那邊邁了一步，無形中隔開了付鳴野和千柚，這才說：“千柚，你進來吧。”
誰知，千柚對他的一番苦心視而不見，直沖沖地走到了付鳴野身前，仰起腦袋瓜，眼睛亮得像開了小燈泡，“三哥！你剛才是打算逃課嗎？！”
付鳴野輕扯唇，“呵！”
下一刻，體育老師驚悚地看著付鳴野兩手插兜轉身走了，一步不停地混入了學生隊伍裏，儼然繼續上課的模樣。
體育老師：“？！！”
千柚揚起的嘴角回落了。
鑒於先前的泡芙事件，她堅信付鳴野是故意拒絕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生氣！
千柚才不會讓付鳴野如意呢，在後面喊了句等一下便三兩步追了上去，擋在付鳴野面前，將衣服口袋裏揣的兩個半橘子一股腦塞給了他，嘴角重新上揚，笑得又軟又甜，“三哥，給你吃橘子！”
看見了吧，我不僅不生氣還請你吃橘子呢！
說完，千柚眼巴巴地瞅著付鳴野，目光澄亮，盈在圓眼裏的期待滿得快溢出來了，一心等他吐出曾經說過的“不稀罕”。
付鳴野目光沈沈地盯著手裏的兩個半橘子，神情莫辨，說千柚真心請他吃吧，裏面有半個橘子，說千柚不真心請他吃吧，一眾水果裏，他獨獨愛吃橘子。
不管真不真心，他也不可能收下千柚給的橘子，兩個半橘子能收買他？
付鳴野薄唇輕張揚就在他出聲說不稀罕的前一秒，不期然聽見了同學們隱約的談論聲。
“同桌都不讓坐，肯定不收橘子啊……”
“一而再被拒絕，千柚會不會哭鼻啊？”
付鳴野喉結微滾，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斜眼掃過千柚，惡劣一笑，“賄賂也沒用，我就不可能答應你！千柚，你死心吧！”
說完，付鳴野拋著掌心裏橘子在全班同學驚詫的視線中，目不斜視走了回去。
千柚望著付鳴野遠去的背影和手裏的橘子，腦子裏一千個問號閃過，周一晚上吃泡芙還說不稀罕，今天的橘子怎麽就幹脆收下了？
等千柚回到隊伍裏，頃刻被徐蕾等人圍住了，蘇程悅見千柚額頭有汗珠，從口袋裏拿出濕紙巾幫千柚擦了擦。
徐蕾聲音很低，“你給他橘子幹嘛？賠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和兵？什麽呀？”
“我們都懂，你不容易。”教室裏坐在千柚前排的花苞頭女同學聲若蚊吶，“你求付鳴野的事，他明顯不可能答應，剛剛他也說了，你還白搭了兩個、呃、兩個半橘子。”
徐蕾納悶：“你求他什麽事？我能幫上忙嗎？”
千柚眨了眨眼，“啊……”
原來付鳴野收下橘子就為了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它們算不上兵吧。”
味道酸得仿佛在醋缸裏泡了三天三夜，作為甜黨的千柚，絕不認它們當兵！
幾個人說悄悄話，體育老師在前面繼續列隊，學生們稀稀拉拉，有的學生能聽話挪一挪腳，有的學生任憑老師喊幾遍也像樹根一樣紮在原地。
體育老師打怵付鳴野，但他不打怵其他學生，當即扯著嗓子沖耳聾似的學生喊，聲音粗狂嘹亮，“衛邦耀！！讓你到三排站著你聽不見啊！”
千柚剛和朋友們說到橘子，不自覺回味起橘子的酸味，忙揉著腮幫子，眉心皺得緊緊的。
衛邦耀不懼體育老師，嘿嘿直笑，“老師，三排太曬了。”
付鳴野擡起一腳狠踹衛邦耀的屁/股上，眉眼深黑，“滾三排老實待著！”
本來在老師面前滾刀肉般的衛邦耀，被付鳴野踹完吼完秒變鵪鶉，急急慌慌地跑到了三排，緊張請示，“野哥，我在三排了。”
付鳴野懶得看他，倒是抽空看了眼千柚，心裏很瞧不上，兔子大的膽子，動不動就能嚇得咬舌頭。
這麽想著，付鳴野將半個橘子剝了屁，擡手一拋，扔進嘴裏——
呸！
這酸不拉幾的是什麽鬼東西！
付鳴野為了面子硬生生忍著才沒真吐出來，他不喜歡吃甜的，但也不代表他喜歡吃凝固的醋。
不明真相的同學們註意到付鳴野陰郁的神色，嘮嗑都不嘮了，老老實實聽著體育老師的安排列隊。
體育老師見付鳴野無形中給他幫忙，又驚又喜，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不用體育老師回頭看來人，班上其他人就笑了。
“大白，你上課都能跑錯教室啊？”
“咱們明和的萬事通也有犯錯的時候哈哈哈哈。”
千柚自然也看見了出現在門口的梁白，一米八幾的個子，高高胖胖，臉也圓，可能周身幹凈也可能眼神清正，讓他在胖子裏都屬於很清爽的一類。
然而，千柚唯一關心的是先前和危煦站在一起的同學不就是眼前的這位？
千柚側開臉，“悅悅，這人你們都認識？”
“一班的梁白，成績能排年紀前十。”蘇程悅和千柚介紹，“據說學校裏的人和事很多在他那裏都有記錄的資料，花錢就能買，有時候碰上大中型的考試，他還出售押題冊子，一本300元。”
千柚大為震撼，這人在學校裏做生意呢，還挺有生意頭腦。
“老師，我來幫王韜請個假。”梁白眼睛瞇起來，笑得分外討喜，“我剛在走廊撞見王韜同學在走廊裏摔倒了，鼻子流血，門牙好像也磕斷了半顆，所以打算把他帶去醫務室。”
聞言，體育老師頷首，“麻煩你了同學。”
梁白擺手，“不麻煩，那老師我就先走了。”
梁白雖然人走了，但他留下的話讓全十六班炸開了鍋。
“握草？你們聽沒聽見？王韜把門牙摔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猜大白那有沒有王韜摔斷門牙的照片？”
“不能吧！他收集資料挺講究的。”
“他講究分人啊！在王韜身上肯定不講究！”
班上同學討論太激烈，體育老師管不住索性讓他們先講10分鐘再上課，千柚撓撓頭，一會兒的功夫不見，王韜就能把鼻子摔流血了，門牙摔斷了？
反應過來，千柚趕緊扭頭找付鳴野這個在劇情裏失手誤傷王韜的人，也是趕巧了，付鳴野同樣在看千柚這邊，冷峭眉宇間堆了深褶。
從販賣機那來A1區只有一條走廊，既然路上她沒碰見付鳴野，那麽他就很可能沒去，何況，梁白說王韜不小心摔倒了。
呼。
看來和付鳴野毫無關系，不用擔心他提前入獄了。
“……”千柚小臉耷拉，兀自賭氣。
自己幹嘛松一口氣，付鳴野那麽可惡！
這件事分明是在警醒她，果然不能和小說裏的人有牽扯，看看，剛和王韜說了兩次話，險些牽扯到他的流血事件裏！
付鳴野本來懷疑王韜溜出去找千柚了，中間或許發生了什麽事，等剛剛撞見千柚的小臉上驚訝，又把懷疑打消了。
不過，千柚那是什麽表情？
先是“你逃過了一劫”，再是“你趕緊離我遠點”。
他就不明白了，千柚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表情怎麽就那麽豐富？？？
不是，他還沒指責千柚妄圖拿酸橘子害他呢！
“野哥，你兜裏倆橘子能不能分我一個？”鄧寶宇眼饞。
付鳴野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鄧寶宇體會完，閉上了嘴。
所以野哥到底討不討厭千柚啊，橘子收了不說，給別人吃都不舍得。
付鳴野如果聽到鄧寶宇的心裏話，一定會賞鄧寶的腦袋瓜兩個爆栗，他那是舍不得麽，一旦鄧寶宇吃了橘子，他被千柚用兩個半酸橘子算計成功的事兒不就人盡皆知了？
體育課在下午第二節，上完體育課，再在前操場做個間操才能整隊回教室繼續上課，上課鈴剛響，班主任鞠老師就來敲了敲門，既告訴上課的老師也告訴十六班的學生。
“王韜的情況比較嚴重，需要住院。”鞠老師嘴唇輕抿，年輕的面龐上透著肅然。
說這話時，鞠老師沈默打量了幾圈班裏的女同學們，一班的危煦說看見王韜調侃女同學，人家不搭理王韜，王韜便罵人。
鞠老師也不知道這個被調侃的女同學到底是誰，危煦說對女同學名聲不好就沒提。
作為全校年級第一和學生會的會長，危煦的人品很受老師和同學的認可，鞠老師聽他一說心裏就信了八成。
等鞠老師和主任再問王韜，即使王韜矢口否認，臉上的心虛也做不得。
他在心虛過後，還惡意攀咬危煦故意拿籃球砸他，試圖用賣慘來躲過學校的處分！
雖然危煦同學很真誠地表示即使不清楚為什麽扔籃球給同伴碰上了突然從半路沖出來的王韜，他依然願意負責全部的醫療賠償，但不管是主任還是校長都不可能同意。
真讓王韜得逞，以後哪還有同學敢見義勇為找老師告狀？
鞠老師收回視線，繼續說：“所以下午的課他不來上了，周五也請假。”
至於下周能不能來同樣說不定，王韜見危煦決定找老師揭穿就上前碰瓷攀咬的行為讓付校董很憤怒，王家那邊原本仗著王韜受傷有理的高姿態，也變得沒理了。
同學們早在體育課上就瘋狂議論了一波，此刻聽到鞠老師說的話，也不那麽上心討論了，頂多驚訝王韜的嚴重程度。
有幾個同學偷偷找上了梁白，希望能買幾張王韜摔得老慘的照片，可惜，梁白直說私售照片侵權，問他們買不買打半折的文字敘述或者打八折的相聲陳述。
千柚從桌洞裏找出待會兒上課用的英語書，忽然，聽見了鄧寶宇難掩興奮地喔了一聲，鄧寶宇握著手機從椅子上跳起來，蹦蹦跳跳奔向了後排的付鳴野。
“野哥！咱們真走啊？！”鄧寶宇臉頰紅撲撲，帶著頭上的卷毛也支棱了，也不在意全班人的視線，像個大猩猩似的在付鳴野面前手舞足蹈，“一下午都出去玩？”
付鳴野看他一副丟人現眼的蠢貨樣，頓覺頭疼，“鄧寶宇，你再揮一次手就麻溜滾！”
鄧寶宇立刻化身乖寶寶，兩條手臂分別貼在身側，咧著嘴，嘿嘿笑。
付鳴野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前座，原本他留在學校裏，一個是看看班上有誰欺負千柚，一個也是提防手段下作的王韜，他不是擔心千柚，純粹是厭惡有人打著幫他出氣的名頭欺負千柚。
三天觀察下來，除了個別男生賤嗖嗖地在千柚面前說些有的沒的，被他拎去洗手間談了幾句後，見到千柚都繞道走，至於王韜，也倒黴催地摔斷牙了。
“野哥，你咋就突然決定出去玩了啊？”
“玩什麽？有傻逼約架。”
鄧寶宇：？！！
“草？！誰約架？十二中那幾個鱉孫子嗎？”
“打不打，別廢話。”
“打！上次有個鱉孫子搞偷襲，我胳膊現在還疼！”鄧寶宇不止一個人響應，還號召班上其他人，“再來幾個人！把咱們明和高中的面子找回來！”
當即就有個男生叫囂著真給他們幾個臉了，袖子一擼，跑到後門和鄧寶宇勾肩搭背。
班上還有人嗷嗷叫地起哄，聲音穿過後門，整個樓層都能聽見，
從前付鳴野不覺得這種前呼後擁有哪裏不對，但今天的情形讓他下意識想到了千柚在車裏很中二地說的酷炫尖叫聲。
隨即，他轉念一想，這副架勢能充分嚇退千柚。
他側頭往千柚座位一看，果不其然，千柚坐得穩穩當當，絲毫不提再帶她打架的事情。
呵，膽子真小。
這個膽子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帶著翻墻逃課？以為他天天翻墻出去玩嗎？
有鄧寶宇張羅，十六班鬧得厲害，男生都被煽動出了熱血，躍躍欲試地又沖出來兩個男生。
剩下的同學們見怪不怪，該聊天聊天，該看書看書，唯獨千柚板著小臉坐在座位上，瘋狂頭腦風暴。
付鳴野不光翻墻逃課還拉幫結派打架呢！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跟不跟？
必須跟啊！！！
因此，在付鳴野帶著三個小弟快走出後門的時候，一聲清脆響亮的三哥，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十六班的吵鬧，讓其他同學驚詫的同時齊刷刷地望向這邊。
千柚頂著一眾人的視線，腳步輕快地走到付鳴野身前。
付鳴野擰眉，“你又想幹什麽？”
這家夥親耳聽見他們去打群架還跑過來？腦子有大病吧？
“我去現場觀摩！”千柚仰頭看他，回答清晰，“觀摩上回把你下巴打出淤——唔？！”
付鳴野臉色一變，在大腦做出指令前，已經一手捂住千柚的嘴，另一手夾住千柚的肩膀拖著人快步出了教室。
教室後門外，付鳴野氣得跳腳，“我帶你去還不行麽？！”
上次他被偷襲打著下巴，黑燈瞎火鄧寶宇都沒瞅見，絕不能讓千柚大庭廣眾宣揚出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